骑着车往回走,他嘴里哼着什么小曲儿,等到了民宿,袁野正帮着庄岩在院子里搭烧烤架,他又撂下车马不停蹄上去帮忙了。
段霄洺从屋里出来,瞧见他,又往外寻了一圈,“延青,伏城呢?”
“我哪知道。”
“你们俩没碰见啊?”
陈延青抿着嘴耸耸肩,又听他说,“我刚查天气预报说一会儿有雨下的,我盘算着你们这上下一趟时间刚刚好,怎么没碰上啊?”
话刚说完,头顶的大遮阳棚上响起了啪嗒的声响,庄岩把烧烤架往里挪了点,“没事,阵雨,没见着人自然就回来了。”
袁野也附和,拿了杯可乐给他,“下午雨停了咱们开始搞吃的,住海边是挺好,海鲜便宜还管够。”
“嗯。”陈延青接过来,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
说是阵雨,可越下越大,越下越久,半小时,一小时,两小时这么过去,烧烤架还是被瓢泼进来的雨水淋湿了,只是这么久,始终都没见伏城人影。
段霄洺在陈延青第三次以上个洗手间为由来掩饰自己的焦躁时跟他说,“带伞,门口有伞仓。”
陈延青如获大赦,“我去看一眼,很快回来。”
发一次脾气 我弄你一次
雨水糊满车窗,雨刷近乎无用了,的士师傅在环岛路上开了一段,之后举步维艰,电话一直没人接听,陈延青编辑了短信发过去,头也没抬的催促,“师傅,能再开快点嘛?”
那师傅身子前倾,探望什么,车子随即停了下来。
“师傅别停啊,我得去接人!”
“不是我不走啊先生,前头出事故了吧,走不了了。”
那会像一记重锤落到心脏上,陈延青猛的抬头,模糊中,大红色的消防车就停在前面不远处,大雨里人潮涌动,陈延青脑子来不及思虑,人已经下车朝前去了。
“诶先生你的伞!”
师傅的话被挡在了里头,陈延青冲过去抓住了一个穿着消防制服的人,“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快说啊!”
“这位同志,不要扰乱救援秩序,赶紧下山去。”
陈延青被他推开后才看见已经破裂的围栏,以及围栏外,朝下大概十米左右的黑色礁石附近,有一辆侧倒在地的小面包车,救援人员正在车子附近搜救。
“诶呦吓死人了呀,”身后有人议论,语气都透着心有余悸,“好在人没事。”
“哪没事啊,骨折了吧,抬上来叫的那么凄惨……”
陈延青听着,扭身过去抓着那游客问,“只有面包车下去了是吧?”
那人点了点头,“下山路滑,车子冲下去的。”
“那就好,那就好。”陈延青这么一嘀咕,叫那二人齐齐冲他翻了个白眼。
“陈延青!”
也是这时候,不知哪里叫了他一声,他凌乱的四处寻人,之后就有一把伞遮在他头顶,伏城全身上下湿透了,发丝水珠串成线,这样站在他面前,陈延青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你在干嘛,几个小时了,登天也该下来了吧!”
伏城瞥了眼那边的事故现场,“我本想等雨小点再走,结果山腰出事故,上下管制了。”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下个雨你脑子也抽了吗!”
“手机进水了,你能信吗……”雨声太大,伏城说话的音量也提高了,而后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口袋,抬到陈延青眼前,“甜汤,老板说这叫小媳妇甜汤,名字挺好,怎么着也得让你吃上。”
啪!
陈延青气不打一处来,挥手将那份汤给扔了出去,汤水淌到地上,不出几秒就被雨水冲走了。
不知怎么的,明明一切的吵闹都在周围,可陈延青竟然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他觉得愤怒,觉得荒唐,想破口大骂,甚至想把眼前这个人胖揍一顿,可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走出了他的雨伞,一路往回走。
伏城在身后叫了他一声,他也充耳未闻,之后只觉得胳膊袭来一阵剧痛,身子被摔到一个车门上,随后又被塞进了车子,车门关上的时候,他听见伏城用极为愠怒的嗓音跟司机报了地址。
车子开回民宿,下车后,司机师傅叫住了伏城,“这是那位先生的伞。”
路过段霄洺和庄岩,路过袁野,陈延青一声没吭,伏城跟来后也是如此,伞被扔在了门口,门在三人面前大力关上。
段霄洺过去捡起伞的工夫,屋里就传来了摔东西的声响。
袁野在这个氛围里,听着这动静,惶恐的走到门口,“不,不会死人吧?”
段霄洺把人推远了,“死不了,你回房间呆着吧,我们回酒店了。”
房间里,陈延青像只炸了毛的野猫,缩在墙角,伏城站在他面前几步的距离,“我没有冲你发脾气,只是你刚刚根本不听我说话,我才那样,”
“你怎样,你跟个恐怖分子一样把我摔进车里了不是吗!”
“陈延青,现在要紧的不是我怎么让你上车的好吗?”
“还有什么要紧的!你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装不了了是不是!”
“不是,我只是不想让你再淋雨,你,”
“你别过来!”陈延青吼道,“你凶我,摔我,你个暴徒,滚远一点!”
伏城本是没动了,这会大概是横了心,忽略他的警惕直冲过去将人摁在了墙上,“听不进去是吧,发脾气是吧,我治不了你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