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桓刚喝进嘴里的茶噗得一声全喷了出来,声音都拔高了:“什么?什么人?”
谢见隐清楚殷桓和流云阁那位关系不睦,他虽然看出来了殷云度带那孩子回来是个什么打算,但他没想到殷云度居然半点铺垫都不打连个缓冲的时间都没有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
殷桓和岑寂的陈年宿怨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啊……就算想要殷桓接受最好也还是徐徐图之吧。
于是他在一旁和稀泥想尽量糊弄过去:“是玩得好的朋友吧?”
谁知道殷云度就是铁了心要硬刚,他又重复了一遍:“不是朋友,是心上人,是日后要结道侣共求大道的人。”
说罢,他在殷桓跟前单膝跪下拱手郑重道:“特此禀明师长,天地不崩,此心不移。万望师长成全。”
话音一落,满室寂静。除了殷云度低着头,其他人都不自觉去看殷桓的反应。
殷桓眉头紧锁,安静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这事岑雁寒知道吗?”
殷云度抬头,欣喜道:“知道!岑阁主都知道。”
殷桓嗯了声,反应比他们想象中要平静得多:“那就行,别是瞒着人爹娘把人拐出来的就行。年轻人的事我不掺和,只要于私德无损,我一概不管。左右要挑的人是要陪你们往后几百岁的人,又不是陪我的,随你们便是了。”
“师尊。”凌朔拧眉:“你儿媳妇是男的……嗷——大师兄你怎么又掐我?”
凌朔没说完就被谢见隐拧得嗷嗷叫,谢见隐满头黑线:“你能不能别说话。”
“我儿媳妇男的怎么了?你不也是男的?”殷桓一巴掌呼他后脑勺上:“怎么?这个性别你申请专利了?只许你是男的不许别人是?”
凌朔还想说些什么,但他一动谢见隐就拧他,他彻底不吱声了。
“好了,现在家里没人有意见了,你也别跪着了赶紧起来吧,一家人跪来跪去多没意思。”殷桓看向殷云度:“待会儿去我那里挑点灵药什么的给那孩子补补,脸色白得,跟刚从凉水里捞出来似的。”
殷云度刚站起来,就听殷桓接二连三抛出了一串的问题:“你们俩……谁嫁谁娶啊?结侣大典是定在咱们这儿还是流云阁啊?我觉得咱们这儿更好,北茫剑宗好歹也是修界四大宗门之一,我只是觉得定在这里更有排面绝对没有刻意想压谁一头的意思昂……”
殷云度只答道:“娶他亦或是嫁他,我不在意。”
殷桓一拍胸口像是松了一口气:“那就是你俩还没商量好,最近还不会结的意思对吧?”
殷云度点头,哪里是没商量好,准确来说是关系根本还没有进展到可以商量这事的程度。
“那就好,那就好。”殷桓赶紧喝口茶压惊:“吓死我了,儿子突然就要结婚了,搞得跟我一下就成了爷爷辈的似的。”
要是殷云度还没成婚,那他就还能再装一阵年轻。
要是连儿子都成婚了,那他就是脸皮再厚也说不出来自己年轻了。
殷桓抹了把不存在的辛酸泪:“好了,这个问题今天就先说到这里。下面来说说修界不太乐观的现状。”
“唉,我好累,老二。”殷桓喊了凌朔一声:“你来跟他说说。”
凌朔点头上前,将手里的卷轴一展,上面画的赫然正是修真界地图。
“最近不怎么太平,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出现了异变的魔物。”他在地图北面画了几个圈:“但好在现在这些东西只活动在北面,而北茫在最北,只要守好了北茫,便可保整个修界无虞。”
殷云度摇头:“北面范围太大了,只靠北茫宗的人手,能撑得住吗?”
谢见隐接道:“师尊近来已经同东阙、南雍的宗主通过信了,两位宗主都表示愿意派出精锐弟子协助北茫剑宗,共御外敌。”
殷云度沉吟片刻道:“仙盟没表示点什么吗?”
“本也没指望他们。”凌朔冷笑:“别说他们不打算帮忙,就算他们打算帮忙,又有谁敢用他们?一群氏族里出来的少爷,万一被魔物咬死了,还不知道那几个沾亲带故的大姓要怎么闹。”
“眼下保险起见,还是多笼络些宗门流派来帮忙比较好。”殷云度叹气:“大宗里只剩西渚宗没有表态了,但这个肯定用不上。还是去问问其他小宗的宗主掌门们的意向吧。”
西渚宗建在凉州,而凉州本地的氏族正是殷氏。
殷氏现任家主是殷桓的异母兄长,此人行事阴损狠辣,向来都视殷桓这个弟弟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而殷桓也不跟他客气,既然兄不友那就别怪弟不恭了。他不时就回趟殷氏进货,相中了就搬回北茫宗。北茫宗没钱了他就去殷檐那儿拿点来补贴宗门,刚继任宗主那阵子北茫宗财政赤字严重,殷檐的私库也因此惨遭毒手被搜刮得比他的脸还干净。
殷檐为此招募了一大批能人异士来看宅护院,但奈何没一个中用的,根本拦不住殷桓。殷檐除了对着屡屡失窃的私库跳脚,竟毫无办法。
殷桓和殷檐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而西渚宗同殷氏交好,自然也就不可能来帮殷桓的忙了。
“眼下除了要人手驻守北界,还需人手去查探这些异变的魔物究竟是哪里跑出来的。”谢见隐分析道:“眼下有两个法子,其一,直接遣人去北地查探。这法子探查的结果更准确,但北地本就危险,眼下又有流窜的异兽,实在不太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