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映阳终于恢復了原本的模样，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灵石，手一挥，这些灵石就都收在储物袋里，她转身将储物袋放到储真手里，又朝小崽子招了招手。

小崽子跑了过来，师映阳就一把捏着了小崽子的脸蛋：“我不是说过，你们每人带的灵石不许超过一块的么？”

小崽子龇牙咧嘴了一会儿，眼泪汪汪的：“王上姐姐息怒，那些，那些是为了祭典的啦。人族都不卖我们东西的。”

师映阳眯着眼睛，手上的劲头松了松，小崽子又道：“大家都说这个人族是王上的女人，而且她也愿意卖我们东西。”

师映阳一个失神，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小崽子哇的一声就哭了：“王上姐姐要杀魔灭口了。”

储真：“……”

所以这魔尊……她想起此前魔族们对师映阳的种种维护之意，不仅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所以魔尊，该不会是魔族团宠的存在吧。

“……今日是祭典啊。”师映阳道，她松开了手，看到小崽子呜呜呜的哭，又揉揉他的头髮，“好了，去玩吧，记得我的话。”

小崽子眼转了转，从怀中摸出了两个面具，跑到储真面前：“姐姐，灵石我没有了，面具给你，你再给我一点胡萝卜吧。”

听起来都有几分心酸呢。储真心都软了，她接过面具，掏出一捆胡萝卜，大手一挥：“都送你了。”

小崽子立刻高高兴兴的欢呼一声，跑远了。

储真笑了笑，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面具，上面青面獠牙的，画着的样子，其实与魔族男性也没什么区别。不知道为什么魔族还要用这种面具。她摇了摇头，收了起来，看向师映阳。

师映阳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歉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没事，对了，溯星他们回去了？”

师映阳点了点头：“刚送走，就听见了求救声，我还以为……”她按住自己的额头，揉了揉，“幸好只是一场误会。”

储真想了想：“既然担心魔族被人族伤害，又为什么要做这个集市呢？不让两边接触不就好了么？”

师映阳一顿，她犹豫片刻，看到储真那真诚的目光，还是开口道：“这是人魔两族协议内容之一，开启灵谷，互通有无。”

储真想了想，觉得其实人族们其实并不在意这个集会的样子，他们不会去买魔族的东西，也不愿意魔族来买自己的东西。他们对魔族抱有深切的警惕、畏惧、又在其中夹带着莫名的羡慕。

“可是……”

师映阳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万掌院也说过。不过，你们人族是善于忘记的种族，但我们却不是。”

储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张了张口，又闭上嘴巴。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太知道历史是怎么回事了。她其实没有经历太多过于悲痛的事情，唯一的抗争，不过来自于那个夏天，想要拚一把，去努力考研的衝动。

就算最后顺从父母的期望回去，她也没有什么太多悲伤，只是有些失落和失望。

但师映阳的这句话里，隐藏着很多的情绪，却一下子击中了储真心头不知哪一处。她眼睛一眨，眼泪落下来，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师映阳一愣，靠近了些，她的手指曲起，抚过储真的眼底：“怎么哭了？”

“我，我也不知道。”储真用力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她觉得有些难堪，她并不想要哭泣的。她低着头，用袖子使劲擦擦眼睛，但泪水却越积越多起来。

师映阳勾起储真的下巴，一点点抹去她的泪水：“擦得也太粗暴了，都红了。”

眼泪糊住了储真的视野，让她看着师映阳时，仿佛镀上了一层圣洁的滤镜。储真闭上眼睛，她觉得自己的目光都是对对方的亵渎了。

“眼睛痛？我没有用法术啊？”

师映阳有些疑惑。

储真猛地睁开眼，她一把抓住师映阳的手：“别人我不管，但是我是不会忘记的。我之前说过的话，我是不会忘记的。这里，这个地方，一定会染上绿意，像人界一样！”

师映阳笑起来，她回道：“好啊，那我便记下了。”

魔族与人族不同，人族总是善于遗忘，但魔族不是，他们承诺，他们铭记，永不会忘记。

“今晚有祭典，到时候你也可以来看看，现在，先回去吧。”

师映阳说道。

储真唔了几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那你来接我么？”

师映阳点了点头：“月亮升起的时候，我在集市出口那处等你。”

这种说话莫名的有点乡村爱情故事的感觉，储真晃晃脑袋，将脑子里的奇怪脑补甩出去，她恋恋不舍的往前走。偶尔回头，却看到师映阳还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自己。

储真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娇羞，捂着脸就往回跑了。一直到了自己的摊位上，储真还是脸红红的，她坐在一边，捂着脸，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听得景平升起一阵恶寒。她往旁边挪了挪，小声道：“你跟魔尊去干什么了啊？笑成这个样子。”

“没什么没什么。”储真笑眯眯的回道，她摆了摆手。

景平狐疑的看着她，又指了指她胸口露出的那个一角：“这是啥？”

储真一低头，把此前魔族小崽子给她的面具拿了出来：“啊，只是那个小魔族送我的面具，今天他们有祭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