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词哑口无言,对啊,不过是抓下袖子,自己就会体温上升,未免太单纯,丢脸,太丢脸了!
脑子乱哄哄时,小腿肚上传来凉意,许少淮帮他喷了跌打损伤的喷雾,缓缓将药液揉匀,那点毛躁的情绪竟也得到安抚。
他岔开话题,看向桌上一个两寸大小的黑色方盒,类似装戒指的盒子。
“许先生,那个黑色小盒里装的是什么?”
许少淮没回答,放下喷雾,将盒子拂进脚边的垃圾桶,短短一瞬的下落时间,里头发出一串窸窣响动。
晏词想起儿时掉落的牙齿扔向屋顶后发出的滚落的叮当声。
假设今晚的狼是许少淮,他百分百在劫难逃。
“你该得的正当防卫,”许少淮放下他小腿,身体往后空出身前位置,看向他说,“坐过来,给你挑手上的刺。”
晏词坐过去,特别乖。
需要的话他可以把兔耳朵捡起来重新戴上。
许少淮从后背圈住他,几乎把人全部包揽在怀里,晏词绷紧后背,摊开右手手掌,修剪干净的手指头被捏在对方手里,他自己也捻起两指,道:“这儿,里面应该有根小毛刺。”
手掌被抬起,身后的人倾身往下,于是后背贴上了某人胸膛。
心如擂鼓。
晏词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手指头,偶尔缓缓眨一下眼睛,状似是认真看许少淮拿镊子挑刺的动作,实际脑子里正想些有的没的。
明明之前和许少淮坐得也很近,稍稍伸手就可以帮他挑刺,为什么非要让他这么坐?
难不成
不可能不可能!
这么大一号人物,名贵花卉都看不过来呢,怎么可能低头欣赏路边小草。
所以为什么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想啊想啊,陡然灵光一闪!
懂了!!!
“许先生?”
“嗯?”
磁性嗓音响在耳畔,呼吸挠得他耳廓痒痒的,也被烫了下,他微微偏头摸了摸耳朵问:“您是不是有近视?”
“想了这么久就想到这么个问题?”许少淮轻哼。
也许是哼,也许是笑,极淡,即便在耳边晏词也没听真切,但自己在胡思乱想表现得这么明显吗?不应该啊,纠结两秒后,他重新回到原来问题,既然被看穿了,他就大胆问了。
“如果不是近视,为什么要咳这么帮我挑刺?”
“因为想抱抱你。”
“!!!”晏词微微张口,愣了半晌,“所以你在吃我豆腐???”
“是。”
“”要不要承认得这么快?!
“看见你这只‘兔子’,有点心痒痒。”许少淮说得坦荡,他做事向来不藏着掖着,对于晏词,说不上特别喜欢,但觉得挺有意思,笨,莽撞,呆萌,跳脱,可爱集一体,像轻飘飘在心尖上挠过。
看着还顺眼。
“大不了,你吃回来?”
“我不干,我不会干这种事,我正人君子!”晏词大声表明态度。
“好。”
许少淮松开双臂,两手置于身旁,低头从上而下瞧着不知不觉已经主动靠在自己怀里满脸通红的‘正人君子’,松了手也不站起来,还仰头问:“你不帮我挑刺了?那什么、小拇指好像还有,但是我有点近视,看不清楚”
手指凑近,眯起眼睛。
像模像样。
“嗯,我看看,”许少淮重新抱住他,捏起晏词手指,认真看过后确认,“左眼51,右眼52,好一个近视。”
“”这个男人好像有点坏。
害他想!死!!!
为什么会连他视力都一清二楚??
晏词震惊不已,他不信许少淮在今晚这么短时间内可以了解到他信息,因为从刚才见面开始他们就在一起,除了那通电话,许少淮没有做任何事,所以,在这之前,许少淮就调查过他。
看出他想法,许少淮说:“不是我,是上次你见过的人,无聊调了你资料。”
“哦”他明白了,想起那个笑眯眯的男人,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了,而许少淮只是顺便了解了而已。
“还疼吗?”拔掉最后一根毛刺,许少淮揉捏了下他小指,轻轻摩挲其指腹。
晏词摇头:“不疼了。”
许少淮丢开镊子去拿碘伏,因为身体往前倾,两人贴得更近。
手指头消过毒,本来还要包创可贴,但是晏词拒绝了,这点小伤连血都没流,用创可贴有点大材小用,不过他发现了许少淮的另一面,体贴,微微侧过脸,视线只到人坚毅好看的下巴。
算了,看在人救他还照顾他的份上,吃点豆腐就吃点豆腐吧。
反正许少淮不行,也是怪可怜的。
哎——
“许先生,今晚真的谢谢你,你要是不嫌弃,改天我请你吃饭?”晏词知道,他请客的档次肯定比不上那些老总,但是人家帮了大忙,只说谢谢太过意不去。
“不需要请客,”许少淮道。
晏词一顿,想过被拒绝,没想过这么快被拒绝,心里涌上失望:“哦。”
不待他再想其他答谢方式,只听许少淮问:“参与绑架你的人还有哪些?”
他伸手去够帆布袋,拿出里面的剧本,叶健伯和赵成誉已经见过,还有一个张副导,张副导的具体名字他不知道,于是描述了人外貌,在哪个剧组,但有个疑问还在他心里。
赵成誉是昨晚才来的《青云》剧组,应该也是昨晚才知道叶健伯跟组,而和张副导的见面是早就联系好的,怎么就忽然串通到一起,再以赵成誉的胆子和拙劣手腕,不可能再对他下手,除非背后有人撑腰。
或者说,布局。
晏词扭过身体,欲言又止。
许少淮扣住他腰,干脆抱腿上让他整个人都侧过来,道:“说。”
晏词抬起眼,看向近在咫尺的黑沉沉的眸子,小心猜测:“我听经纪人提到过您,我怀疑,是不是和您有关?”
因为紧张,又开始用敬语。
许少淮颦眉,表情上看不出多余情绪,只让晏词拿手机给他。晏词抓过茶几上的手机递上,许少淮拨通电话,彼此靠得近,晏词能听到些内容。
韩助理正在调取和整理今晚监控,叶健伯的龌龊事也已着手去查,还在找逃跑的赵成誉,那边一一汇报,许少淮又提及花鹏。
晏词瞬间醍醐灌顶,原来赵成誉背后的人是花鹏。
怪不得还有胆子来整他。
“抱歉许少,是我没查仔细,”韩助理的话传来。
前段时间花鹏打听许少淮回国行程时,许少淮就已察觉,知道花鹏想往他床上送人,还准备了壮/阳品,加上家里总催婚,于是他将计就计,入住酒店,然后将壮/阳品转嫁到了他爸许思华那儿,自己又更换了房间。
一来让花鹏计划落空,二来整了总催婚的老子。
只是没细究花鹏想往他床上送的人是谁,以为是那些自愿爬床的,没想,是他的小兔子。
听完许少淮更详细的讲述,晏词瞠目结舌。
“所以许董事长,呃您爸现在”有点说不出口。
好尴尬!
许少淮却是承认得爽快:“没错,他现在应该正在和我妈翻云覆雨,来宴会前,我已经打过招呼让家里所有帮佣今晚回避。”
晏词在心里给他竖大拇指。
不愧是